中國的「不可能犯罪」：賄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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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不可能犯罪」：賄選

傅才德 2016年9月18日

香港——在一場賄選醜聞中，中國的立法機構已取消拉票賄選45名成員的資格，其中還涉及了一位知名商人，該人在為美國大學、基金會和政治競選活動捐款上頗為活躍。

據官方通訊社新華社報導，一些立法者被取消資格一事於週二宣布，他們全都來自經濟不景氣的東北省份遼寧，這些人用賄選的方式當上了全國人大代表。

全國人大有近3000名代表，在每年三月召開、為期不到两週的全體大會上批准通過法律和政府項目，一般很少有戲劇性的事情發生。全國人大代表主要由下級組織、包括省人大投票產生。

那位商人叫王文良，他靠建築業務以及在朝鮮邊境經營一個具有戰略意義的港口發了財，成了一名億萬富翁。王文良還與秘密持有紐約時代華納中心三處公寓股權的實體有關係。

通過自己的公司，王文良向數所美國大學、慈善機構、研究所，以及政治競選活動捐過款，其中包括紐約大學、柯林頓基金會，以及2013成功競選維吉尼亞 州州長的民主黨人特裡·麥考利夫(Terry McAuliffe)。雖然王文良是中國公民，但他在美國有合法的永久居住權，這使他有資格為競選活動捐款。

王文良是遼寧的中國日林建設集團董事長，一名在公司接聽電話的女子說，王文良目前出差在外，無法對此事發表評論。

王文良在拉斯維加斯的顧問西格·羅基茨(Sig Rogich)說，他的當事人是一名慈善家和環保主義者，也是「一個正直的人」。

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委員長張德江週二對人大代表說，這次賄賂醜聞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歷史上前所未有，醜聞已導致近一半的遼寧省人大常委會成員被取消資格，據新華社報導。張德江發誓在這個問題上「絕不手軟」。

全國人大經常被嘲笑為一個橡皮圖章立法機構，近年來，該機構以及全國政協已成為中國一些最富有公司高管的俱樂部，這些人熱衷於與政府官員摩肩接踵。在這些高級機構擁有一個頭銜也給人帶來聲望，正如在英國擁有貴族爵位或被封為騎士一樣，這種頭銜在共產黨主導的權勢集團中是地位的標誌。在中國，有時這也被稱為「戴紅頂」。

「體制內的人可以進行利益交易，」位於北京的中國人民大學的政治學者張明在電話中說。「當選者將得到這樣做的通行證。」

成為立法者對有錢人的吸引力如此之大，以至於在去年，上海的胡潤百富榜上有名的最富有的1271個中國人中，有203人，即逾七分之一，是人大代表或政協委員，創下了紀錄。那年，美國政府三個部門中最富有的人，加州眾議員達雷爾·伊薩(Darrell Issa)，如果是一名中國立法者的話，他只夠得上是第166位富翁。

「鑒於全國人大的『橡皮圖章』性質，對外界的人來說，這有點不可思議，人們熱切地希望得到任何名譽團體的成員資格，把其看作是社會地位的標誌，認為是一種能添加到自己簡歷上的東西，」在香港研究中國選舉問題的學者胡素珊(Suzanne Pepper)說。

許多被取消資格的代表是民營企業的高管、或國有企業的領導，而不是職業政客或軍隊將領，後兩種人也在人大代表中佔有不少席位。

遼寧省的拉票賄選醜聞發酵已有至少5年，據名聲不錯的中國新聞刊物《財新》報導，有數百名官員和省級人大代表被指控從事拉票賄選活動。財新的報導週二曾發表在網上，但已被從互聯網上刪除。

2013年，新華社曾報導說，在南部省份湖南的一個城市，在拉票相關賄賂方面，有56名省級人大代表在總共在低層官員身上花了1.1億元人民幣。

人大代表每屆任期5年。本屆始於2013年。

中國面臨新一輪選舉舞弊指控的消息，在社交媒體上引起了一些尖刻的評論，這裡的人們不像在某些國家那樣，對跟蹤政治選舉可以達到痴迷的程度。中國讀者通常只能了解到其他國家選舉的消息。

「我看到有關遼寧賄選醜聞的消息時，我感到非常震驚，」一名用戶在類似Twitter的中國社交媒體平台微博上寫道。「我都不知道祖國也有選舉！」

傅才德(Michael Forsythe)是《紐約時報》記者。

Kiki Zhao、Owen Guo自北京對本文有研究貢獻。 

翻譯：Cindy H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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