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隱私的世界
喬·諾切拉 2013年10月18日
《1984》是喬治·奧威爾(George Orwell)的偉大著作。在這本預言式的小說裏,他把極權主義進行了邏輯推演,展示了它在極端情況下的模樣。政府以老大哥的形象出現,監視一切、知道一切。黨重寫歷史,掌控當下。異端會出現在電視螢幕上,以供群眾批判。還有一個真理部宣傳著黨的三大口號:
戰爭即和平。
自由即奴役。
無知即力量。
戰爭即和平。
自由即奴役。
無知即力量。
在戴夫·埃格斯(Dave Eggers)的新小說《圓圈》(The Circle)中,也存在著奧威爾式的三條簡短口號。他是不是有意模仿《1984》來構建《圓圈》?對此我並沒有什麼深刻的見解,但我知道,他的新書最後也很可能具備同樣的預見性。
埃格斯這本書的主題是,如果按照邏輯推演,喪失隱私的情況達到極致,將會出現怎樣的景象。他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政府上,而是放到了日復一日地闖入我們隱私地帶的科技公司身上。你將看到,圓圈是一家矽谷公司,是谷歌(Google)、Facebook和Twitter的邪惡混血。埃格斯成功地捕捉了此類公司的文化——免費、工作狂,外加虛情假意——就算誇張也誇張得不多。
圓圈公司擁有巨大的權勢,因為它已演變為互聯網的主要門戶。由於幾近一統天下,它有能力從每個用戶身上搜集大量的資料,進而能在幾分鐘之內找到任何人的下落。它甚至搜集了很多非用戶的資料。圓圈已開始在各種地方安置小型隱蔽攝像頭——公司高層堅稱,這樣做是為了減少犯罪。它還想往小朋友體內植入晶片;公司聲稱,這樣就能夠避免誘拐。圓圈呼籲政府保持“透明”,意思是說,議員需要佩戴微型攝像頭,這樣全世界都能看清他們的一舉一動。最後,那些拒絕佩戴的議員發現,自己成為了懷疑的對象——畢竟,他們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而這,就是圓圈公司的邏輯推演下的結果。
當然,沒有一個公司員工認為自己在作惡。恰恰相反,他們自視為夢想家,只有一個善意的目標: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這跟現實世界裏的許多矽谷高管的想法如出一轍。
圓圈公司的一名創始人在對員工講話時提到,“我們即將迎來第二次啟蒙運動。在這個新時代裏,我們不會允許人類大多數的思想、行為、成就和知識流逝,就像從一個漏桶裏溜走。”公司相信,如果它能消滅人的秘密,那麼大家就不得不無時無刻做最好的自己。它甚至還有一種想法,要讓政府要求選民使用圓圈系統——這樣就能強制他們在選舉日投票。當然,對於掌握在手中的資料,公司也找到了很多方法來贏利。至於說消滅隱私的負面影響,圓圈的高管大手一揮,似乎認為太無足輕重,根本用不著考慮。
此番對未來的展望是否過於離奇了?當然是,不過也沒有超過《1984》的程度。《圓圈》一書設想的是,如果我們不開始關注這個問題的話,可能會有怎樣的後果。實際上,讓人震驚的是,我們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很遠。因為愛德華·斯諾登(Edward Snowden)的揭秘,我們現在知道,美國國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有能力閱讀我們的電子郵件並監聽我們的電話。我們在Gmail帳戶中使用的關鍵字,會被谷歌用來顯示相應的廣告。讓人聯想起奧威爾的是,Facebook有一個首席隱私官。它上周取消了一項隱私設定,於是每個Facebook用戶都能搜索到任意一個該網站的用戶。第二天,谷歌就推出了一項計畫,允許它利用消費者的言論和好惡來推介受他們青睞的產品的廣告——谷歌之所以知道這些資訊,是因為,好吧,谷歌全知全能。
所以,就算還沒有走到埃格斯描繪的那一步,我們也在越來越靠近。我沒有Facebook或者Twitter帳號。但每隔幾天,我總會收到這兩家公司中某一家的電子郵件,告訴我誰誰誰正等著我加入他們的行列,進入社交媒體的世界。郵件中選取的人士,即那些我潛在的“朋友”,往往不過是我在生命中短暫接觸過,絕不是什麼真正的同事。這些公司知道我還認識這些人,真讓我不寒而慄。
谷歌公司前首席執行官埃裏克·施密特(Eric
Schmidt)曾經說過,“如果你有什麼事情,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也許一開始你就不應該去做這件事。”這句話很像出自戴夫·埃格斯筆下的人物之口。這種思維方式或許哪天就會讓我們失去最後的一點隱私。《圓圈》真是警世良言。
(如果大家還惦記著,那麼,以下就是《圓圈》裏的三大口號:
共用即關懷;秘密即謊言:隱私即盜竊。)
共用即關懷;秘密即謊言:隱私即盜竊。)
翻譯:鄧力
對部落客來說,這篇文章很嚇人,但也離事實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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