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你最在乎什麼?
2017/07/14
日經中文網特約撰稿人 柯隆：我曾經問過美國人：你們美國人最在乎什麼？
美國人不假思索地回答我：Freedom(自由)。他們的邏輯好像是沒有自由，根本談不上民主和人權。當然，大多數美國人也應該明白，保障自己的自由重要，但不能限制別人的自由。這就有了法制和法治。
我生活在日本，但沒有問過日本人，他們最在乎什麼？從對日本人日常的生活觀察，日本人很少邀請別人去他們的家裏作客，日本人似乎非常在乎自己的隱私(privacy)。所以，在日本的公司裏，基本沒有人打聽別人的工資和獎金，也很少有人問別人：你家的房子多大?開什麼車?除非人家自己主動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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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説日本人比較在乎的可能是自己被別人怎麼看？所以，日本人的穿著通常比較講究，尤其是頭髮，上班族一個個把頭髮梳理的跟剛剛從美容店出來一樣。我的研究小組曾經做過一個估算，一個日本女性一輩子平均要花多少時間在化粧上?
結果估算出來的結論是7年時間。日本的女性平均壽命約為80歲，有7年時間被用在化粧上。
另外，日本人很講究的應該算廁所了，日本的廁所應該説是世界上最乾淨的。
同樣，我也沒有問過國內的人，你最在乎的是什麼，這樣的問題。但因為我是一個中國人，所以，多少可以想像到中國人最在乎什麼。80年代末，當時的中國總理對外國記者説：你們講人權，最基本的人權就是生存權，我們解決了13億中國人的溫飽問題，這説明我們解決了基本人權問題。
當時聽到這話，覺得有點牽強，但後來想想，他説的也沒錯。中國人最在乎的就是一張嘴，所以，在中國經濟政策被描述為菜籃子工程。政治家們心知肚明的一件事就是只要解決了中國人的吃的問題，社會就不會亂。有俄羅斯問題專家説過，蘇聯為什麼會解體？主要原因是他們沒有解決好食品供應問題。這話沒錯。
但是，有一個我一直沒能搞明白的問題，既然中國人那麼講究吃，那為什麼中國有那麼多有毒食品流通于市場呢？這不是砸自己的飯碗嗎？
比如，一個英國人週游列國，錢用完了，怎麼辦？他(她)一定會去找一家英語學校教授英語。所以，英國人是非常在意自己的語言的。我們看英國電影，基本沒有粗話。(好萊塢電影裏的英語幾乎可以説就是垃圾桶)。
那麼，一個中國人週游列國，錢用完了，怎麼辦？他(她)可以去買一口炒菜鍋，炒兩個中國菜就可以維持生機。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中國人如此不在意對自己如此重要的餐飲文化的保護？
當然，今天的中國人除了在乎吃，似乎更在乎錢，因為沒有錢，什麼也吃不到。原來的一位總書記曾經告誡身邊的人：「悶聲發大財」。這話非常生動地反映了這個時代。但中國人的金錢觀非常獨特，談生意的中國人，特別是熟人之間，通常會説：「好説，你看著辦」。但這並不説明中國人不斤斤計較，這句話給對方帶很大的困惑。我經常聽説國內的一些朋友，他們兄弟之間打官司，仔細一問，多半是為了錢，一方借錢給另一方，錢沒有如數還，結果就打官司。自古中國人講究家醜不可外揚，但現在的中國人比起家醜，更在乎金錢。
有一個現象，國內國外都一樣，那就是老人去世以後分遺産，兄弟姐妹之間通常是反目為仇。我們看英國偵探小説家阿加莎·克里斯蒂寫的案子有90%都是為了分遺産鬧出人命的。 所以説，親兄弟明算帳，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
當然，今天的年輕人，他們的金錢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幾個朋友外出吃飯，AA制似乎非常普遍。這樣做非常好，誰也不欠誰的。
當然，對於大部分中國人來説，早已解決了溫飽問題，請朋友吃頓飯，應該不是問題。問題在於財富和金錢的分配不公平。我們可以很容易觀察到，每一個大的開發項目都會造就一大群巨富，每一次股災也會造就一批富豪。特別是股市，短期看是零和(zero
sum)市場，很多人虧了，那同時一定有人在大賺。這裡面有很多鮮為人知的潛規則。今天的中國社會，比起經濟發展的速度，財富的再分配的速度要快得多。這樣的社會往往給人帶來極度不安，一不小心人生就可能踏空。所以，每一個人應該問問自己最在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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