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無情無義」 柯文哲要重建市府文化（上）
蔡慧貞 2014年12月25日 06:00
「每次我們開會時，蔡壁如也在裡面，我喜歡問問題，蔡壁如就會起來跟大家宣佈答案。我問，『當主上的第一個條件是什麼？』答案是『無情無義』，為什麼？因為當主上是法律的象徵，依法不渝，所以他必須無情無義。今天就有人被K，我要求一個局長只能分一個機要，要大家把名單報上來，結果就有人報兩個，當場就被我罵『恃寵而驕』。依市府員額，每個局長最多可以有兩名機要秘書，但我要大家先報一人上來，剩下的一個秘書缺額統籌支用，命令下去，就是有人名單報上來兩個，當場就被K。常常有人想『我是例外的』，錯，大家要開始習慣，在柯文哲的世界，一生只有長官和部下，沒有朋友！」
自陳沒朋友 官員別想套交情
首都市長一戰，無黨籍臺北市長當選人柯文哲贏得超過85萬選民的支持，以「白色的力量」、「公民的力量」推倒了國民黨在臺北市執政16年的高牆，11月29日 當晚，他在支持者歡聲雷動中上臺，他說，感謝台灣、感謝偉大的市民朋友以堅定的意志，相信「政治就是找回良心」，相信「開放政府、全民參與、公開透明的政治理念」，相信「人因有夢想而偉大」，相信「眾人之智慧會超越個人之智慧」，相信「民主就是人民作主」，也相信「如果有選擇，應該堅持正面和進步的方向」，這些相信的力量終於讓臺北市改變成真」。12月25日 上任後，柯文哲要以這股「相信」的力量讓臺北市真的改變。
柯文哲指出，臺北市一切改變的開始，就從改變市政府的企業文化做起。「最好的管理是不用管理，所謂企業文化就是『共識』，大家對『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有共同的想法，這就叫做企業文化，一旦有企業文化就不用管理」。
要改變臺北市政府的企業文化，就要先讓市府團隊成員瞭解市長柯文哲的行事風格。柯文哲斬釘截鐵地說，別妄想自己和柯文哲有好交情就可以例外，「錯！」「當主上的第一個條件，就是無情無義。柯文哲要各局處長報上來一個秘書名單，就有兩個局處長（社會局、觀傳局）報了兩個名字上來，結果就被K，柯文哲還忍不住罵了一句「恃寵而驕」，他說，「就是有人不信，想說跟柯文哲的關係這麼好，怎麼可能，就報兩個名字上來，當場就被罵」，說到這裡，柯文哲忍不住「嘿、嘿」地笑了兩聲。
他說，其實局處員額在上任後，各局處可能會因不同需求而調整，之後可再報上來專案處理，但「現在規定是這樣，要大家先報一個，這些人卻不相信，這要經過一次、二次、三次，之後大家才會慢慢相信，哇，柯文哲這個傢夥真的無情無義！」
犯柯氏天條 說謊造假是死罪
柯文哲說，「第二個問題，當部下的第一個條件是什麼？答案是，不要給長官惹麻煩」。記者問如果有人惹麻煩怎麼辦？柯文哲不改「柯式幽默」冷冷地說，「該抓的抓，該關的關，該殺的殺」，他強調，他的「柯式天條」就是「不要說謊」。「在我們這個團隊，做錯不會被處分，說謊、造假會被處分，而且可能一次就死了」，只要坦白講，跟他講缺錢，他就找錢給你，但「不要說謊造假，這是死罪。」
柯文哲說，選舉過程中，競選團隊中有人因犯了天條而被趕出去，但他始終相信只要團隊成員清楚他的態度，經過一次、二次、三次，多次處理後大家就不會再試圖考驗他的原則，他笑著說，他相信教育的效果。他以一則伊索寓言的故事為例說，「一隻獅子、一隻猴子和一隻狐狸一起撿到一塊肉，獅子對猴子說，你把肉分一分，猴子就很認真的把肉分成三等分，獅子一看大吼不公平，就把猴子一口吃掉；獅子接著對狐狸說，換你來分一下，狐狸只切了一小塊給自己，其他全推給了獅子，這時獅子問狐狸說，你在那裡學到這種公平的分法？狐狸說，在剛才猴子被吃掉時，我就學會了」。所以上任後，看有多少人因觸犯天條被砍，就看到教的育效果有多大了。
「可騙我一次」 被逮到就死定了
不過，「可以允許人家騙我一次，因為發生了那一次後就沒有了，他就完了，所以請善用，因為就那一次，之後就會被趕出去了！」但這不是代表柯文哲可以允許欺騙，他說，這是要讓大家知道，「你只有一次機會，被逮到就死了，再沒有下一次，所以請善用。」他笑著以三國故事諸葛亮的「空城計」為例說，「空城計一生只能用一次，空城計會成功，是因為他（諸葛孔明）一生不說謊，只用那一次」。
從現在開始 不讓錯事再發生
「很多人問我一年後要讓臺北市政府變成什麼樣子？我要讓市民耳目一新，我只要讓大家知道一件事，就是從現在開始，我無法忍受所謂「一看就知道是錯的東西出現」，這個國家怎麼會這樣，明明是錯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其實我也不是要做什麼耳目一新的事，只是要讓大家開始正常」。他強調，「大家開始知道，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對的，讓大家開始有這個概念，那麼，錯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這就是他所想要建立的臺北市政府文化，要先確立市府官員在決策時的正確價值觀，先想想，「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柯文哲直接點名「和平國小預定地」案，他說，日前聽取教育局和體育局簡報世大運業務時，聽到在辛亥路還有一處「和平國小預定地」將設置世大運部分廠館，「這個案子被我罵到臭頭，現在臺北市國中小校園都在閒置，我們學生從4萬降到不到2萬人，國中小都在討論併校，在這種情形下，有人去給我蓋一個和平國小，教育局和體育局在報告，就被我罵，我直接告訴他們，以後誰再來跟我報告和平國小要開校，誰來就罵誰！柯文哲說，他直接問官員們，「臺北市需要新設一個和平國小嗎？不需要！那麼是誰決定的？那個白癡決定的？我不會讓那個學校開成，既然有世大運的場館在那裡，那塊地就一定有其他用途」。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你真的不知道嗎？設置和平國小就是典型的例子，怎麼會有這個決策，這牽涉到良心，這些事情的對錯還需要別人幫你分辨嗎？那臺北市政府8萬人的智慧在那裡？」柯文哲上任後，在面對所有市政決策時，決定做那個「國王的新衣」故事中指出國王沒穿衣服的孩子。
他說，「有一次去高醫演講，問台下學生，你們相信公平正義嗎？學生搖頭，再問，你們相信正直誠信嗎？他們再次搖頭。我告訴他們，我來的目的，就是要你們相信你們本來應該相信的東西。所以市府官員在決策時，也應該問自己，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做對的事情就好了，錯的事情如果沒有辦法完全不做，但至少盡可能少做。
太極雙星案 決定將重新開標
他質疑前市府，「和平國小設校案怎麼出現的？太極雙星案怎麼出現的？美和市案怎麼出現的？太極雙星標案標了7年，最後讓一個詐騙集團得標，太好笑了，臺北市政府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招標7年的結局是這樣，這是在做什麼？」他清楚表示，雙子星案「我已經決定要重開標了，只是郝市府招標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團隊的一筆5千萬的保證金都不肯拿回去，「當然還有法律的善後工作要處理，但我主張重新開標」。
他又以「美和市案」為例，市府已重新進行土地鑑價，所以70餘億土地被低估的差價要拿回來，「該拿回來的錢就拿回來，其他的慢慢追究」。他說，以前在台大醫院做事時最常講的話的就是「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柯文哲說，他在上任前連續幾日都在聽取各局處的業務簡報，但他忍不住對來報告的各局處副局長說，「我智商157，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怎麼那麼厲害！」每個人講話都閃來閃去，這就是現在的市府文化。柯文哲直接對這些局處官員說，「以後請直接講白話文，請用直白的語言報告」。「使用直白的語言」，這就是柯文哲要建立的新市府文化。
他說，聽業務簡報，提問題，官員的回答常常令人聽不懂，常常在迴避，以後他會要求局處報告說明時都得「用直白語言回答，不然就K一頓」，這不可能一次就成功，這是慣性，K個幾次後，慢慢習慣了，就會知道，「哦，原來不可以這樣」。
柯文哲強調，「文化不是一天建立的，需要時間，特別是團隊」。他說，整個選戰團隊也是打到第5、6個月才慢慢形成團隊，同一組人每天一直在訓練、調整、修正，不斷進步，一直到選戰打到最後一個月時，他就知道對手一定很慘，因為團隊運作非常順暢。所以他上任後，臺北市政府也會改變，「以相信的信念做下去，一天看不出差別，隔了半年、一年看，臺北一定有差別。」
「我後來才發現歷史是少數人的事業，長官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做決定，做決定是很大的壓力，做決定是天賦。」記者忍不住問臺北市長當選人柯文哲，「為什麼你下決定時可以比別人少很多羈絆呢？」結果柯文哲竟然淡淡地說，「亞斯伯格症啊」，「亞斯伯格症的人有很大特色，就是不怕天下人的誹謗，毀譽對他來講沒有差，不怕人家批評，這是缺點也是優點」。
人緣差沒什麼 少了很多麻煩事
柯文哲說，「我這個人永遠跟人家不會很親近，我人緣一直不是很好，但也少了很多麻煩事」。問他會覺得遺憾嗎？「沒辦法，人生是單行道，沒辦法重來一遍」，柯文哲回話的神情一副人緣差也沒什麼的樣子，他接著說，「對，也沒有覺得需要人緣好，慢慢就習慣了」。
柯文哲篤定地說，「我相信我們可以做得比前任好，因為長官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下命令，下一個明確的命令，而且在下命令後負起全部的政治責任；部下要的是長官一個明確的命令，他就會去執行了。」但以前最大的問題，是「長官不決策，不下決定」。
環南市場改建 長官不決策誤事
他以環南市場改建案為例，市場處承辦官員提出一個需要花10年才能完成的方案，柯文哲感到不可思議。柯文哲問報告的官員，環南市場有多個改建方案，為什麼至今仍未決定？結果官員回答，「長官都模稜兩可，不講要哪個案子」。柯再問，「一個計畫要拖10年，你認為是一個好的計畫嗎？」這時候沒有一個人講話。柯文哲接著問，「難道沒有一個計畫可以3年半解決嗎？」令人驚訝的是，報告的官員竟然馬上就從資料夾中掏出一個連施工圖都畫好了的計畫，正是可以在3年半完成改建的方案，柯P忍不住罵道，「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對方回答，「過去長官都不決定、不決策」。
此一市場處早已擬好的環南市場3年半改建案，就是在堤防外河灘地蓋臨時市場，攤商搬過去後，原址建物全部拆掉，等新市場建物蓋完後再搬回來。但在河灘地的臨時市場萬一發生颱風淹水怎麼辦？柯文哲說，過去因為大家不願意負責此一淹水風險，所以改建案遲遲未定，但其實市場處有方法，就是「原堤防不動再加臨時堤防」，這樣新工程需要經費1億元。問錢從那裡來？市府官員就去擠錢出來，其實每個局處很多建設案都有擬訂好幾個方案，但因為長官不願意負責任，都說「我們再想想看」，結果很多市府建設都議而不決。
從環南市場、成功市場到果菜市場的市場處業務簡報，柯文哲都在聽取簡報後當場裁示。他當場下命令，接下來相關局處人員就知道怎麼做了，「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以前很難解決，市場處就可以執行了，結果市場處回答，因為長官都沒有跟他們講要怎麼做」。
追蹤工作進度 「血滴子」蓄勢待發
此時，柯文哲忍不住再「嘿、嘿」兩聲笑著說，以後市長辦公室主任會負責掌管工作進度追蹤業務，上任後，週一到週五早上7點半到9點開「市長室會議」，以各局處業務職掌分類，每天早上分批進市長室開會，都在這個時間討論各局處業務和問題。「蔡壁如以前有一個外號叫『血滴子』，哈哈哈，大家很快就可以感受到，放心好了，每天早上開會交待下去的進度，蔡壁如追蹤進度，一定會讓大家非常痛苦」，柯文哲對蔡壁如的落實能力深具信心。
柯文哲認為，市政會議應用來布達決策，是用來鼓掌和蓋章的，不是要討論問題的，所以所有的事情都在早上的市長室會議討論解決，週二的市政會議只是要確認會議結論，把要討論的結果念一遍，確認大家沒有反對的，就公佈了。
市府跨年晚會 邀不邀馬傷腦筋
依據柯文哲的想法，不僅自己不打算上臺倒數計時，更討厭在市民歡樂的晚會上很掃興地上臺致辭，因此他也只會邀朱立倫、郝龍斌在台下一起看晚會，如果他們覺得在台下沒有意思那就算了，未來辦活動，他初步思考能否像他在選舉時舉辦的嘉年華遊行一樣，開放給市民參與。
市民婚喪喜慶 不參加也不上臺
除了跨年晚會堅持留在台下與民眾一起看表演就好，柯文哲說，以後婚喪喜慶，除了至親好友外，他也都不會去參加，更不可能上臺致辭。
另外，日前市府局處報告，每年大年初一都有揮毫活動，過去市長都有邀請總統馬英九一起揮毫，柯文哲一聽到馬上說，「我毛筆字寫很差，我才不要去揮毫」，而且當場裁示取消，「這個活動就從地球上消失」。他說，「馬總統要寫你自己的事，我才不去寫」。
還有市府秘書處詢問今年要不要印春聯？柯竟回答去年印剩下的發一發就好，結果市府說早就發完沒有了，他才說，「哦，勉為其難今年再印」。但發不發紅包？柯裁示取消；致贈輓聯，也裁示取消，改用電子輓聯。有官員忍不住向柯文哲說，秘書處現有3位人員負責寫喜幛輓聯，市府每年的需求量很龐大，新市長裁示「取消」後業務量將銳減，柯文哲才說，那請市府相關單位輔導3人訓練第二專長。
「在這場選戰中，我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以前不是這樣』，廢話！以前照你們那樣也沒有贏過，我就跟他們說『改變』，把以前很多東西都取消」，柯文哲堅定地說。
此外，柯文哲也對聽演唱會一事興趣不高，他說，對於團體的邀請，他去參加，但「只能忍耐30分鐘」，不反對大家舉辦，但「與民同樂，我也是民，要我喜歡的，我才去」。
做自己最自在 不勉強參加活動
柯文哲笑著說，「我要聽謝長廷的話，謝長廷說，人家選你，是因為你是柯文哲，所以你選上了，不要變成蔡英文，或是蘇貞昌，因為你是柯文哲才選你，做你自己就好」，對於市府各局處舉辦各項活動，他的態度是，「要辦就辦，我沒有不讓你辦，但我不想去，就可以不要去吧。」
問柯文哲想要在臺北市留下什麼？柯文哲說，iPhone才發明6年，已經改變了世界，可是之前根本沒人知道這個東西，所以未來他會改變什麼，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應該秉持「心存善念、盡力而為」原則，讓國家社會越來越好，其他就努力去做，「我每次都說，我們像哥倫布一樣，航向不可知的世界，所以我們只要擁有信念跟勇氣，其他就勇敢的航向不可知的世界！」
妖棋士:
回覆刪除柯文哲說，「第二個問題，當部下的第一個條件是什麼？答案是，不要給長官惹麻煩」。記者問如果有人惹麻煩怎麼辦？柯文哲不改「柯式幽默」冷冷地說，「該抓的抓，該關的關，該殺的殺」
一個作醫生的人 , 卻有黨國職業軍人一樣的思考邏輯...
要好好觀察柯文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