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史稱中國為“支那”
,從何而來?
中日之間 劉檸2013年10月28日
“支那”一詞在歷史上曾包含貶義,如今卻又重被拾起,甚至並非來自他稱,而是由中國年輕人自稱:在社交網路等平臺上,常常見到有中國人自稱“支那”,其中有譏諷時事、表達憤慨之意,也或多或少潛藏對這一歷史稱謂的迷茫。
海通以降,恐怕沒有一個詞對國人的傷害之深堪與“支那”相比,恐怕連“東亞病夫”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關於這一點,只需翻閱一下二十世紀初中葉的赴日中國留學生文學,便可見一斑。
如郁達夫在小說《雪夜》中曾記述了一段很可能是自身經歷的故事:說若是去東京小石川區植物園或郊外武藏野的井之頭公園之類的幽雅勝地休閒散步的話,一準會碰到年齡相若的良家少女,“在那裏采花、唱曲、涉水、登高。你若和她們去攀談,她們總一例地來酬應……這些無邪的少女,這些絕對服從男子的麗質,她們原都是受過父兄薰陶的,一聽到了弱國的支那兩個字,哪里還能夠維持她們的常態,保留她們的人對人的好感呢?支那或支那人的這一個名詞,在東鄰的日本民族,尤其是妙年少女的口裏被說出的時候,聽取者的腦裏心裏,會起怎麼樣的一種被侮辱、絕望、悲憤、隱痛的混合作用,是沒有到過日本的中國同胞,絕對想像不出來的。”這些身著吳服的曼妙的“大和撫子”們,對創造社詩人內心的傷害有多深,在他的另一篇小說《沉淪》中,有淋漓盡致的刻畫:“日本人都叫中國人作‘支那人’,這‘支那人’三字,在日本,比我們罵人的‘賤賊’還更難聽,如今在一個如花的少女前頭,他不得不自認說:‘我是支那人’了……他全身發起抖來,他的眼淚又快滾下來了。”
那麼,就事論事地說,“支那”這個說法究竟從何而來,到底有多邪惡?又是如何在外交等場合遁形的呢?
據已故日本學者、早稻田大學 教授實藤惠秀在《中國人留學日本史》一書中的考證,從語源上,“支那”源自“秦”(Chin)的音變,印度在梵文的讀音尾碼上母音,向東傳回中國,向西傳向歐洲。在歐洲,中國被稱為“China”或“Chine”;唐代的中國僧侶赴印度修習佛法,在當地聽到別人對自己國家的稱謂即為“Chi-na”。後佛典漢譯時,中國便被表記為“支那”(或“至那”、“脂那”、“震旦”、“振旦”等),並隨佛典東渡扶桑。江戶時代中期以後,開始成為指稱中國的專用名詞。
因此,這個辭彙本身原本是中性,並沒有後來的意識形態化色彩。孫中山、黃興等人都曾在文章中不經意地使用,梁啟超則用“支那少年”做筆名……。這個詞的“變味”是從明治維新以後與日本大陸政策捆綁開始的,在日本民族主義坐大成帝國主義的過程中,終於發展成對中國和中國人的人種學意義上的蔑稱。於是,才有了郁達夫的個案及其所代表的幾代中國人“傷不起”的歷史悲情。
“支那”一詞舶來甚早,但真正成為“活的”日文,則是甲午戰爭以後的事。根據實藤惠秀的《中國人留學日本史》所述:“1895年,李鴻章到馬關議和,結果日本獲得兩億兩白銀賠款及佔據臺灣。日本人因此洋洋得意,對中國的態度變得輕蔑起來。‘支那’一詞也從此在日本語言中生根,而且很快便融混了輕蔑之意。”
民國時代,“支那”的稱謂在日本尤其風行。留日學生憎厭日本人開口“支那”,閉口“支那”,這是由於大部分日本人對中國存有輕蔑之心,因而招致中國人對“支那”這個名稱反感。1930年5月,在整整兩代留日學生不懈的抵制、呼籲下,民國政府正式對外交部發出訓令,向國際社會表達了堅決禁絕“支那”稱謂的嚴正立場和決心:“中國政府中央政治會議鑒於日本政府及其人民以‘支那’一詞稱呼中國,而日本政府致中國政府的正式公文,亦稱中國為‘大支那共和國’,認為‘支那’一詞意義極不明顯,與現在之中國毫無關係,故敦促外交部須從速要求日本政府,今後稱呼中國,英文須寫‘National
Republic of China’,中文須寫‘大中華民國’。倘若日方公文使用‘支那’之類的文字,中國外交部可斷然拒絕接受。”
不過,所謂“弱國無外交”,抗議歸抗議,“支那”照用不誤。直至1949年10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才從日本政府公文和大眾傳媒出版物中消失。著名的京都學派重鎮、京都大學支那學會的機關刊物《支那學》在創刊27年後,於1947年8月終刊。其後,“支那學”改稱“中國學”(Sinology),“支那”漸成死語。
《中國人留學日本史》的作者實藤惠秀在為書的中文版序言中寫道:“所筆者謹向已故留日學生在天之靈和現在仍健在的留日學生諸 君鄭重報告,時至今日,這個非常令人厭惡的名稱已從日本語言中消失了。”
然而,吊詭的是,在東洋已成死語的“支那”卻並未徹底從中國人的口中絕跡。今天微博上有不少佯稱母國為“支那”、 自己是“支那人”的青年線民,在新浪微博上輸入“支那”一詞搜索,結果有18萬多條,大致而言,使用“支那”一詞的線民多在表達對如今中國政府或中國國民性的不滿,有將自身排除於中國之意,也有背後頗耐人尋味的玩笑心態。
更早期,也有中國人自稱“支那”的,狀況又如何呢?日本作家有吉佐和子與華裔英國作家韓素音一樣,是文革時期能出入中國,並享有在內地“自由”採訪特權的極少數外國人之一。據她回憶,1961年,在北京出席一個宴會,旁邊坐著著名的“知日派”作家夏衍。夏衍用流利的日語問她:“喜歡支那料理嗎?”有吉一驚,竟說不出話來。夏衍見狀接著問道:“咦,你不是會說支那語麼?是在哪兒學的?”女作家在書中不禁感慨道:“連日本人都不得不忌諱的‘支那’語彙,卻從大作家夏衍之口說出來,可真是傑作。”
劉檸是作家,著隨筆集《“下流”的日本》,《前衛之癢》等。
當年孫文可以用支那一詞,如今中共卻不敢用支那
回覆刪除改名字就可以揮別歷史嗎?改名字就可以追歐超美嗎?
阿Q土龍啦
中國的價值觀內,阿Q是正確的啦!
刪除那就是說:所有的問題都可以從字詞解決:一旦口號產生,問題解決囉!
日據時期著名作家楊逵在短篇小説《送報伕》裏,描述了這樣一個場景:制糖公司以不正當的手段奪取土地,父親表達不滿,警補老爺不但大聲呵斥說:於這種「非國民」我是決不寬恕的,還命令:「拖去!這個支那豬!」把父親拖到警察分所去了。
回覆刪除這記述説明了兩點:一是支那這個詞,確實是貶義詞;另一方面,在日本人口中,清囯奴和支那豬,不但是對中國大陸人的蔑稱,也同樣是對台灣人的蔑稱。
http://www.b111.net/xiandai/yangkui-wj/001.htm
不要說不同文字的翻譯,就是同樣在英文中,
回覆刪除「Negro」與「Neg」
「Chinese」與 「Chink」
「Pakistan」與 「Paki」
那就天差地別了。
更何況拉丁文字與漢字相互間的翻譯,本來就有很大的落差。翻譯後所帶來的社會觀感,並不是文字本身帶有先天性的影射意味,而是被翻譯的對象自身所給予社會的觀感。
拿「mini skirt」來說,漢字翻成「迷你裙」這是非常貼切!此外, 「粉絲」也是直接從 「fans」翻過來,但「粉絲」有啥樣的額外的影射嗎?再說,「Blog」就直接翻成「部落格」,那也無啥添加色彩的意味。
那麼從 「秦」>>「Chin」>>「Chine」>>「China」>> 「支那」,都是音譯下的演化過程。那為何音譯結果的「支那」就帶有先天性鄙視意味?這難到不是因被冠上「支那」的一群人自己所造出來給世界的印象嗎?人家是根據這群人行為所展示的共同性,因此對該名詞就有了一個特別印象,就如此這般囉!所以若要說「支那」帶有鄙視意味,那是後天的額外增加,不是文字本意的內涵。
就像過去「Japanese」被稱為是 「Jap」也帶有鄙視意味。但現在一說起「Jap」,汽車是Jap,照相機是Jap,Sushi 是 Jap,連廣告都說 : We were Jap made,那都是讓人羨慕,肅然起敬,很炫的字眼。
即使現在因社會觀感,「支那」一詞帶有鄙視意味,但問題是認同為「支那」的人,如何將這錯誤的鄙視扭轉,那才是關鍵啦!若還一直在泥巴內打滾,深處醬缸不知腥臭,還能期待別人接受嗎?要清楚,中華特色的文化絕對不是文明的產物啦,更不是以人本作為出發點的天經地義啦!
最新流行的一個字詞叫「迷客」(MIC)(Made in China) 是母語英語的人用來形容最不講求信用的某物或某人,大有遜斃了,差勁極頂的意思。
刪除This chap is a MIC. 這傢伙是「迷客」。(非常不講信用,信口開河的人)
This hotdog is mic. 這條熱狗是「迷客」。(難吃死了的熱狗。)
This Pizza is mic. 這塊披薩是「迷客」。(不能吞嚥的披薩。)
那為何會有MIC是鄙視的味道產生?就問看大都數人對中國製造的食品與加工品的觀感囉!所以不要怪「MIC」,怪產生MIC的文化吧!同理,不要怪「支那」,怪產生「支那」的文化吧!
1. 其實,在台灣就有實際的例子,「台客」或「很台」這個詞。華文主流媒體又是怎樣對台灣人洗腦「台客」是中性的呢?
回覆刪除2. 日"據"時期楊逵所描寫的送報伕場景,換成台灣「華據」時期,也發生了,甚至是228屠殺的場景。那時的中國佔領軍視台灣人為「皇民」。
3. 台灣作家吳濁流先生的作品,"亞細亞的孤兒",道出了這種身份的困惑。
4. 現今的台灣,49族群回去中國,面對中國人,反而被視為「台胞」。因此部份人反而產生台灣身份的認同。
5. 最後,話語的解釋權是掌握在誰的手中?以漢字為例,日文及華文會使用到。「支那」只是漢字。使用在日文脈絡裡「支那」這樣的漢字,用日語讀出來,在歷史的演變中才具有歧視或貶抑。日本人反省到自己的缺失,所以不用。但是文言文裡出現「支那」這樣的漢字,用各地的讀書音去呼出來,就沒有歧視或貶抑。梁啟超或是孫文當時所寫的文理文(介於文言文與54白話文運動後的華文白話文)中也出現「支那」,也一定沒有歧視或貶抑。那麼華文中出現「支那」這樣的漢字,用華語呼音(zi na,ㄓㄋㄚˋ),又是如何發展出歧視或貶抑的呢?不就是因為中國人特有的獨尊漢字文化嗎?因為日本人一定無法將華語呼音(zi na,ㄓㄋㄚˋ)跟「支那」的日語發音(sina)視為一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