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聽門抉擇令美國進退維谷
DAVID E. SANGER, MARK MAZZETTI 2013年10月25日
華盛頓——德國政府怒指美國國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曾監控德國總理安格拉·默克爾(Angela Merkel)的手機,此事有可能迫使奧巴馬總統直面多年來一直在回避的一個抉擇:是把監控美國的朋友這場持續已久的遊戲繼續下去,還是削弱與他們在追蹤恐怖分子、管理全球經濟、遏制伊朗核計畫等方面的合作?
有關美國電子監控活動廣度和複雜度的資訊一經披露,美國最親密的盟友們紛紛要求華盛頓方面做出解釋。因此,做出抉擇的壓力與日俱增。在奧巴馬政府內部,這種壓力已經引發了白宮和情報部門暗地裏的相互指責,其焦點在於,關於哪些世界領導人受到監控的細節,情報部門向白宮官員通報了多少。
“這是一個極為惡劣的錯誤判斷——僅僅因為能做到某件事你就去做了,卻沒問問是否應該這樣做。”一位在歐洲有長期工作經歷的美國公務員說。至於奧巴馬對默克爾的手機被監控一事瞭解或者不瞭解哪些情況,政府的一名高級官員拒絕置評,但他表示,總統“認為我們做得不對”。
德國《明鏡》週刊(Der Spiegel)上周把默克爾的手機受到監控的證據交給該國官員之後,美德關係就開始緊張。默克爾負責國家安全事務的助手克里斯多夫·豪斯根(Christoph Heusgen)向奧巴馬的國家安全顧問蘇珊·賴斯(Susan Rice)打了一通憤怒的電話,這次通話帶來了對華盛頓方面的第一輪抗議。
德國官員透露,賴斯在電話中堅稱,奧巴馬對監控默克爾的手機一事毫不知情,還表示這樣的事現在沒有進行,將來也不會發生。但據瞭解通話內容的美國官員透露,賴斯不肯承認對默克爾的手機進行過監控,不過她並沒有對德國提交給她的證據表示異議,這些證據一直追溯到了前總統喬治·W·布希(George W. Bush)主政的時代。
假如賴斯關於奧巴馬總統對監控毫不知情的表述是準確的,那就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為什麼他沒能得到警示?尤其是在國家安全局(NSA)承包商前雇員愛德華·J·斯諾登(Edward J. Snowden)今年早些時候揭露了美國在德國的間諜活動,已經令兩國關係日趨緊張之後。奧巴馬曾在訪德期間大費周章地應對此事引發的疑慮。
針對盟國搞間諜活動不是什麼新鮮事。“紳士不拆閱彼此的信件”,美國前國務卿亨利·L·史汀生(Henry L.Stimson)在1929年說的這句話經常被人引用,但這話在當時就並不成立,而史汀生本人後來曾在二戰期間負責密碼的破譯工作。
但德國在美國的許多情報活動中,一直擔任著關鍵角色。對這樣一個國家,監控事件所引發的情緒尤為強烈。作為德國的主要情報機構,德國聯邦情報局(BND)一直在追蹤涉嫌從事恐怖主義活動的團夥。此外,在從一名伊朗科學家的電腦中搜集資訊的行動中,BND也起到過關鍵作用。從這名科學家的電腦硬碟中發現的檔,以很強的說服力表明伊朗正在設計核彈頭。BND也運用網路武器,在竭力重創伊朗核濃縮計畫的行動中起到了配合作用。
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詹姆斯·R·克拉珀(James
R. Clapper)的發言人,拒絕就任何美德之間關於兩國情報關係的討論發表評論。
美國和英國,以及其他三個講英語的盟國之間有一項協議,禁止針對彼此實施間諜活動。過去德國曾極力要求與美國達成類似的協議。
德國曾公開表達過,有意達成互不開展間諜活動的協定。但到目前為止,奧巴馬政府一直不願就簽訂這樣一項協定與德國人展開談判,部分原因在於擔心其他國家也會要求做類似的安排。但近日披露出來的資訊令華盛頓和柏林方面的關係變得如此緊張,以至於政治考量或許正在變化。尤為關鍵的原因是,對於自己究竟想通過監控德國高官獲得什麼東西,美國難以給出合理的解釋。
奧巴馬政府的高級官員表示,NSA極力推動建立一個可以深入任何國家的全球資訊搜集網,在此過程中很少權衡過自己的某些行動帶來的長期政治成本。是否與盟國簽訂上述互惠協定,也是奧巴馬政府對NSA的間諜行動分別開展的兩次審查中,希望解答的問題之一。
翻譯:李瓊
美國情報機構“搞砸了”
“我覺得政府這次搞砸了!”Facebook創始人馬克•紮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如此評價奧巴馬政府對與美國國家安全局(NSA)有關的一連串資訊洩露所做的回應。
自從今年6月愛德華•斯諾登(Edward
Snowden)首次披露機密資訊以來,美國政府就一直堅持一套基本說辭:即從未對美國民眾實施非法監控。即便新披露的檔戳穿了這一說辭的漏洞,美國政府也依然堅持自己的說法。
這種說辭的問題在於,它以一種漫不經心的方式來對待世界其他國家。或者正如紮克伯格所說的:“這種感覺就像‘哦,真是好極了!’對於努力向世界各地的用戶提供服務的企業來說,這可真是有幫助啊。”
洩密事件對華盛頓造成的影響尚不清晰。被人發現偷偷監視盟友確實是件尷尬的事,但洩密事件是一場逐漸消散的風暴,還是會對美國的聲望和影響力構成持續的危害,官員們在這個問題上的看法存在分歧。
美國官方最初的反應是,堅稱NSA的行動不存在過錯。NSA前任局長邁克爾•海頓(Michael Hayden)在6月份一篇有關美國竊聽歐盟(EU)辦公室的報導刊出後表示:“首先:美國不從事間諜活動。”他補充稱,美國憲法第四條修正案“並不是一項國際條約”。
此後美國官方的態度有所軟化。當上月巴西因被曝受到監視而大為光火後,白宮聲稱其已意識到了相關報導“造成兩國之間關係緊張”,但美國“願與巴西一同行動,以解決這些問題”。這種放軟的表態沒能取得成功:巴西總統迪爾瑪•羅塞夫(Dilma
Rousseff)還是取消了對美國的國事訪問。
本周,一份聲稱美國政府大量收集電話通話資料的新報告激起了法國方面的抗議。美國政府的反應較以前似乎有了進一步讓步。奧巴馬在與法國總統弗朗索瓦•奧朗德(François
Hollande)電話溝通時表示,這份報告“使我們的盟友對於這些情報能力是如何運用的產生了合理的疑問”。
可以公平地說,法國從華盛頓得到的同情最少。美法兩國在歷史上曾經長期互相監視。在中國參與進來以前,美國曾經認為法國是竊取貿易機密最為積極的國家之一,而美國也花費了很大精力跟蹤法國在敘利亞以及伊拉克等國的行動。
巴西也算得上是一個特例,因為撰寫大多數有關斯諾登報道的記者葛籣•格林沃爾德(Glenn Greenwald)在里約熱內盧生活。他定期在巴西Globo電視臺的《奇妙人間》(Fantástico)節目中出鏡,這類似於讓一名中國活動人士每兩週一次出現在《60分鐘》(60 Minutes)節目上,揭露中國政府監視活動的細節。
對於美國來說,真正的考驗可能是墨西哥。作為被披露的監視物件,墨西哥受到的關注最少,但報導中透露的細節最令人震驚。今年9月洩露的一批檔顯示,NSA收集到了墨西哥總統恩裏克•培尼亞•涅托(Enrique Peña Nieto)還在候選人時期的手機短信。德國《明鏡週刊》(Der Spiegel)上周報導稱,美國還能進入墨西哥前總統費利佩•卡爾德龍(Felipe
Calderón)的郵箱。
墨西哥的遭遇或許是一記警鐘,因為墨西哥政府與販毒集團之間的鬥爭對美國的國家安全具有顯而易見的影響。一名墨西哥資深外交官週二表示,披露的監視行為表明美國“濫用了墨西哥的信任”,並補充稱美國政府已承諾展開調查。
政治學家亨利•法雷爾(Henry Farrell)和瑪莎•芬尼莫爾(Martha Finnemore)在最新一期《外交》(Foreign Affairs)雜誌中撰文指出,斯諾登洩密事件正迫使美國在外交政策上“停止虛偽作態”,當前華盛頓必須在“所有國家都從事間諜活動”的現實政治,與其關於透明和自由價值的說辭之間做出選擇。
如果斯諾登洩密資訊在墨西哥激起的怒火導致該國政府限制在毒品貿易問題上與美國的安全合作,那麼各界將不可避免地得出結論,即美國情報機構因為過於密切地監視盟友而“將事情搞砸了”。
華盛頓必須開始思考如何抉擇。
譯者/馬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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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刪除米國可以把這句話撿去用吧
那就是說,所有被監聽的人都有作虧心事囉?
刪除德國女總理又作啥虧心事?
小歐大概不會笨到套用這話吧!如斗膽說這樣,不被輿論攻得體無完膚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