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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16日 星期二

解僱科米,川普的大昏招



解僱科米,川普的大昏招
弗蘭克·布魯尼 2017515
不妨先聽聽這個:詹姆斯·科米(James Comey)之所以被解職,是因為在白宮與唐納德·川普共進晚餐期間,當甜點被端上來的時候,他注意到總統有兩勺雪糕,而自己只有一勺,並且膽敢對此說三道四。
不相信我的話?好吧。這的確是我編的。但在可信程度上,它與上至副總統邁克·彭斯(Mike Pence)的白宮官員的不少說法可謂半斤八兩——川普上週炒掉科米沒過幾個小時,這些說法就傳了出來。
白宮官員給出的幾乎每個理由都遭到了徹底的駁斥,跟他們唱對台戲的除了聯邦調查局(FBI)探員——駁回了他們對科米的指控——還有頗具膽識的記者,以及接受NBC的萊斯特·霍爾特(Lester Holt)採訪時的總統本人。很少有哪屆政府在行事過程中會呈現出如此明目張膽的不誠實、毅然決然的自毀傾向以及令人驚詫的無能風格。這種無能也許是最為駭人的。
我在文章開頭談到雪糕,是因為它對理解這一點至關重要。請容我解釋。科米被解職兩天後,《時代》(Time)發表了一篇封面文章,描述的是該雜誌的幾名記者最近在白宮與川普共度的一個晚上。
晚餐上桌。川普的色拉醬與他們的不同,更豐富多彩。他的雞肉邊上放著額外的醬汁。他的餡餅配有雙份的香草球。而他們的餡餅只配有一份。按照《時代》的描述,沒人對此做出解釋。也不需要解釋。他是總統,而你們不是。
一勺專橫。加一勺不安全感。再加上大大的一勺衝動。這就是川普偏愛的甜品,也是他做決定時的真正驅動力。科米被解職提供了確鑿的證據。它滿足了總統的情感需求,至少在那一刻是如此。它破壞了其他所有的一切。
此外,它讓一種偏執的希望顯出了虛妄:一些人總是希望他古怪的言行包裹著精明的內核,希望他瘋狂的舉止自有其道理。但基本上,他只是一個肆無忌憚的撅著嘴的孩子。
儘管關於他的負面新聞不計其數,還是有一群人堅持認為,或者至少是試圖指出,這個一頭金髮的商販有好的一面。此種看法折射出我從投票給川普或樂於在他的當選中看到某種好處的美國人那裡聽到的種種合理化假設:
他的推文絕不僅僅是惡狠狠的發洩。它們帶有戰略意圖,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幫助轉移世人的注意力。的確,他不受道德約束,但這只是其狡黠品性的一部分,對這個國家有好處。沒錯,他說過謊,但最划算的交易和被扭曲的事實常常密不可分——最重要的是,他非常善於達成交易。他無視規則,但那或許恰恰是我們的政壇所需要的瀉藥。
評論員們奮力地觀察和咂摸任何相對體面的閃光點。還記得他在國會一個聯席會議上發表的講話所獲得的讚譽嗎?身為最高統帥的他所做的事情,基本相當於普通人閉著嘴咀嚼食物。
但過去两週的事態進展讓所有糖衣全部剝落。國會達成了一項與川普的願望清單相去甚遠的預算協議,表明他根本不是一流談判者。協議的標題或許可以取為「交易之無藝術可言」(The Artlessness of the Deal)
眾議院通過的醫療法案,與他不斷做出的關於提供了不起的廉價醫保的承諾背道而馳,讓他聲稱要捍衛的那些不走運的美國人遭到了背叛。
他並非前來拯救任何人,而是要讓川普-庫什納一族擁有更崇高的地位和用以中飽私囊的更多籌碼。他不是在抽乾沼澤,而是推動著它向全球拓展。
更糟糕的是解僱科米的大昏招,此事將作為一個研究案例被銘記,讓世人知道什麼是誤判形勢、對容易預見的後果處置不當以及事與願違。如果這就是私營部門的精明頭腦,請隨時賜予我一個臃腫的政府官僚機構。
據報導,川普本以為極不待見科米的民主黨人不會抗拒將其解僱。絕不可能。川普的助手們試圖以司法部副部長羅德·羅森斯坦(Rod Rosenstein)匆忙炮製的備忘錄為幌子。大錯特錯。
他們在媒體宣傳策劃沒到位的情況下,被自己的虛構和誇張之辭絆倒在地。而川普選擇了一個極為糟糕的時機,在橢圓形辦公室內親切友好地會見俄羅斯大使和外交部長,並以照片形式呈現給公眾。
請告訴我,從這張照片,或上週五的一則讓他和科米之間的爭鬥愈演愈烈的推文中,能看出一絲一毫的精明嗎?提個醒,科米看到了俄羅斯人干預美國大選的所有證據,而且聯邦調查局裡留有他的很多忠實追隨者。對於一名總懷疑船漏了的總統而言,這樣做無異於徑直撞向最近的冰山。
請告訴我,因為覺得肖恩·斯派塞(Sean Spicer)和薩拉·赫卡比·桑德斯(Sarah Huckabee Sanders)在台上不可能「百分百準確無誤」地傳遞信息,就揚言要取消白宮新聞發布會,有什麼戰略智慧可言?沒有誰要求「百分百準確無誤」。此時此刻,單是聽起來有道理就足以讓我們歡呼了。此外,媒體越是被遠遠地阻隔在門外,我們就越是相信有人在對我們隱藏什麼,並越發努力地挖掘真相。
川普想要拋開關於他的競選團隊和莫斯科相勾結的種種含沙射影的說法,但外界對此反而更加關注,關於掩人耳目的指控也愈演愈烈。我們已經知道總統沒有羞恥心。現在我們又知道他毫無權謀。
他為民主黨人奉上了另一根大棒。他讓共和黨人所處的困境更加惡劣(不過他們對他長久以來的沉迷,仍然是一種終極的奇蹟)。他降低了藉助富有意義的立法行動取得重大成果的可能性。
他看上去很有戒心,而不是有決斷力。他在看似不可能顯得更加渺小之際變得愈發渺小。
他今年70歲,但只看言行舉止而非年齡,心理成熟度而非皮膚上的皺褶,他是美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總統,有著最脆弱的自我。助手們藉助圖片和表格等容易理解的工具來為他一點一點地提供信息。他們往他的耳朵裡猛灌甜美的讚歌。他們會制定一些旨在防止他心煩意亂的策略,並在開展工作時竭力不受他變幻莫測的情緒的影響。他們雙手合十,瑟瑟發抖。
我也是如此。另外,當我想像他與《時代》雜誌記者共進晚餐,面前擺放著比別人更豐盛的食物的情形時,我看到的不是王座上的他。我看到他坐在一把小孩吃飯時用的高腳椅裡,讓周圍的人不斷猜測,他會把多少冰淇凌扔到牆上。
歡迎在Twitter(@FrankBruni)Facebook上關注本文作者弗蘭克·布魯尼。
翻譯:李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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