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全圓滿了中華帝制復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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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三中全會公報,正好與習近平特別強調的“三個不寫”相反,多為“一般性舉措,重複性舉措,純屬發展性舉措”。但是,綜觀全局,從公報那虛實相間的套話官話之中,還是可以清晰把握這次三中全會的政治意涵:通過國家安全委員會與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的設立,中共的集體領導這一寡頭體制正向個人專斷演化。
*實招:通過“員警革命”重組權力*
黨媒等預先告知的三中全會十大看點,其中有三大看點乃是實招,如“設立國家安全委員會”、“創新化解社會矛盾體制”、“.深化軍隊體制編制調整改革”,後兩點語焉不詳,但國家安全委員會的組建可看作是“創新化解社會矛盾體制”的實踐。將原有的公安、武警、司法、國家安全部、解放軍總參二部三部、總政對外聯絡部、外交部、外宣辦等部門組合成國家安全委員會,並使該委員會成為繼黨中央、國務院、全國人大、全國政協之後成為中國第5大國家機構,總管軍隊、公安、外交、情報領域事務。據各種消息猜度,習近平將任該委員會最高首長。
為了給人以仁慈的印象,多年來頗受詬病的勞教制度被廢除。問題是,有前蘇聯的KGB這一“國家恐怖主義”機構的前車之鑒,中國人只要腦子不糊塗,都明白國家安全委員會就是蘇聯KGB組織在中國的再現。有了這張天羅地網罩著,收起“勞教制度”這只裝人的口袋,並不意味著國人進監獄的機率變小,“員警治國”的恐怖統治之下,各種名目的抓捕失蹤隨時都可能發生。
按中共的政治邏輯,黨即國家,國即是黨,所謂“國家安全”就是“紅色政權的安全”。成立國家安全會的目的,外交部發言人秦剛
熟悉中共政治話語的人都明白,所謂“恐怖分子”,特指新疆維吾爾族的政治反對者;“分裂分子”則特指西藏的政治反對者;所謂“極端分子”涵蓋面最廣,凡屬批評中共政府及高官及譏評時政者,都可被視為“極端分子”。今年8月出臺的互聯網“七條底線”中就包括社會主義制度底線、國家利益底線、社會公共秩序底線和資訊真實性底線等,這幾條底線涵蓋範圍極寬,加上解釋權完全掌握在政府手中,大大提高了中國人言說的政治風險。
我曾寫文章批評習近平成立國家安全委員會,是效法前蘇共總書記安德羅波夫的“員警革命”,將從腐敗的官僚手中奪回的權力交到擅長陰謀詭計的秘密員警手裏,等於為很不自由的中國人再套上一道沉重的政治枷鎖。
*虛招:支應經濟社會問題*
為什麼說支應經濟社會的招術是虛招?一是因為避開重症,二是所開藥方大都是虛言。胡溫時期留下的問題最嚴重莫過於經濟高度泡沫化、政府全面腐敗、生態環境瀕臨崩潰,以及鎮壓機制暴力化。三中全會除了毫不含糊地強化鎮壓機制之外,其餘全以虛招應之。
中國的經濟泡沫,主體當然是房地產泡沫再加銀行壞帳與通脹。減退經濟泡沫的關鍵是擠去房地產泡沫,消化銀行壞帳(官方最新資料是壞帳10萬億,約占銀行業所有貸款的14%)。但三中全會公報對此不置一辭,在公報中散見一些與土地有關的話語,如賦予農民更多財產權利,推進城鄉要素平等交換和公共資源均衡配置;完善城鎮化健康發展體制機制;建立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等,雖然含糊不清,但卻表達了繼續開發房地產的意圖。
對於非常嚴重的政府(官員)腐敗,報告只是老調重彈,稱“讓人民監督權力,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是把權力關進制度籠子的根本之策”,至於人民通過什麼有效的制度通道監督權力,報告隻字未提。
對於生態環境全面惡化的問題,報告雖然多處泛泛提到“建設生態文明”,稱將“劃定生態保護紅線,實行資源有償使用制度和生態補償制度”,卻隻字未提整治國土,例如如何修復重金屬污染之農田。如此空泛的提法,無法遏止中國的環境污染。當局曾設置18億畝耕地紅線,早就被各地政府想方設法突破。相較於耕地紅線,生態紅線的伸縮空間更大,更容易被鑽空子。生態補償機制的推行已曆多年,從2001年到2012年, 11年間累計達2500億元左右,但卻不見成效。最重要的是,以往的生態補償主要著眼於少數環境受害者的賠償,根本不是著眼於環境的保護與修復。
上文提到的三項全是當務之急:房地產泡沫潛藏經濟危機,腐敗關係嚴重破壞政治信任並影響行政效率,環境污染早已成為群體性事件導火線。這些必須戮力應付的急務尚且如此虛頭巴腦,不得要領,遑論其他。(其餘所謂“經濟改革”措施,需要另寫專文)
*成果:集體領導向一人專斷過渡*
除了國家安全委員會之外,另一大成果是將成立 “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目前雖然尚未公佈組長與成員名單,但據說層級極高、事權極重,將“負責改革總體設計、統籌協調、整體推進、督促落實”。無論如何,這個小組總讓人想起1966年5月毛澤東成立的中央文革小組。中央文革小組號稱隸屬於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但實際只聽命于毛。它是毛澤東認為自己大權旁落,為解決與中央一線領導的矛盾而採取非常手段的產物,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毛澤東打碎舊的國家機器、建立新的國家機器的意圖。
習近平要成立的深化改革領導小組,雖然不是要打碎舊的國家機器,但至少也表明習希望通過這一領導小組,直接幹預原屬於國務院的事務。按此設計,今後國務院既不負責經濟改革的設計,也不負責統籌協調、督促落實,將淪為負責具體行政事務的執行機構。
按照中共奉行的馬列主義及黨內規則,各級黨委、包括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在內,書記只是這個集體領導班子的“班長”,是帶領這個班子實行集體領導的協調人,而不是高踞於領導班子之上的“皇帝”。毛澤東鼓勵個人崇拜,恣意破壞制度,形成了“一言堂”,天下大權操之於一人之手。華國鋒曾試圖形成這樣的權力格局,卻被黨內元老們趕下臺,鄧小平鑒於毛專權之害,設立了集體領導制度。鄧在垂簾聽政之時,雖然先後廢了兩任總書記,卻還得尊重黨內元老尤其是陳雲的意見,無法“一人說了算”。江澤民時期是“集體領導”,到胡錦濤時代,所謂“集體領導”也演變成“九龍治水”,九常委各行其是。如今通過三中全會,習近平完成了大權獨攬的制度準備,政治局其他常委變成了事實上的“軍機大臣”,形同臣屬。
可以預見,從此之後,習近平將集黨、政、軍、警、特等大權於一身,中共的“集體領導”這一寡頭體制正在向個人專斷演變。今後論者論及中國政治,假如再稱“習李體制”,應該是沒有弄明白十八屆三中全會的真正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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